四面楚歌，讲的是楚汉相争的主力决战，也是楚汉相争的最后一战。这场大战发生的时间在公元前202年1月，地点在今安徽省灵璧县东的垓下，史称垓下之战。楚霸王穷途末路，在四面楚歌声中，霸王别姬。    

这一仗，指挥汉军的大将是足智多谋的韩信，统领32万大军。楚霸王项羽，率领的楚军已不足10万，只有数万人，却是楚军最精锐的中军，如果打硬仗，汉军仍要付出很大代价。韩信将项羽围困起来，并不急于进攻。楚军兵少粮尽，陷入了绝境。夜间，汉军四面唱起楚地歌曲，迷惑项羽。项羽惊惶不解地说：“难道汉军把楚地都占领了么?为何有这么多人唱楚歌?”项羽心烦意乱，一个劲地喝闷酒。项羽不理解自己会落到这步田地，他让人牵来陪他南征北战的乌骓马，面对爱妾虞姬，禁不住唱起了离别的悲歌：

 HTSS   JZ（Z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

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JZ）      

 HTF  项羽一遍又一遍地慷慨悲歌，泪流不止，左右的人也一个个泣不成声。英雄陷入了生离死别的窘境，他在痛苦中思索，得出结论，“时不利兮骓不逝”，慨叹时运不济，战马跑不快。项羽决定突围。夜已经很深，项羽跨上乌骓马，率领800多壮士悄悄地冲出重围。次日清晨，汉军觉察，立即出动5 000骑兵追击。项羽过了淮河，只剩100余骑。且战且退，行经阴陵，迷失道路，被汉兵追了上来。项羽被逼到长江边上的乌江浦，身边只有28骑了。前面是浩瀚的大江，后面有黑压压的追兵，英雄已到末路。但项羽并不服输，他向天地抗争，仍要一展雄风。项羽对身边的28骑说：“我起兵8年，身经70余战，从没打过败仗，所以能称霸天下。今天走投无路，是上天要我失败，不是我不会打仗，不信我再痛痛快快地决一死战给你们看。我要冲入汉军中杀一汉将，夺取战旗，并替你们解围。”    

项羽说毕，把身边28骑分为四队，分四个方向。这时汉军四面围了上来，一层又一层。项羽发出号令，四队骑士从四个方向如旋风一样突入汉军阵中，穿出重围，约定在东边山头分为三处集合。项羽一马当先，直奔一汉将，刀起人落，砍下马来。    

项羽和他的骑士在东山集合成三队，汉军找不到项羽，就分兵为三部，合围三处。此时项羽又驰马冲杀，再斩杀汉军一个都尉，再次集合他的骑士，仅仅少了两骑。项羽对他的骑士说：“你们看到了吧?怎么样?”骑士们都佩服说：“完全像大王说的一样。”    

项羽带领26位骑士来到乌江西岸，要渡江东归。乌江亭长把船撑好，等待项羽上船。项羽见一只小船，只能渡自己一人一骑，他不忍心把骑士丢在岸上，改变主意决定与骑士同生同死，战死沙场。项羽对亭长说：“十分高兴感谢你撑船接待，你是一个有道德的人。我把这匹追随我南征北战的战马送给你作个纪念。我项羽率领八千江东子弟突进中原打仗，现在只有我一个人生还，有何面目见江东父老?”    

项羽将乌骓马交与亭长，自己步行作战。他命骑士们都下马步行，用短兵器与围上来的汉军展开肉搏。项羽和他的骑士杀死了几百汉兵，最后只剩项羽一个人，身上受伤十余处。项羽面不改色，挥剑自刎而死。        

[HTK]余论：垓下之战，韩信用智，项羽逞勇，都表现了精绝的战争艺术。韩信先切割项羽军，而后四面楚歌，涣散楚军斗志。项羽走到绝路，还能为骑士表演突围、斩将、夺旗，真是一位无敌的勇士。宋代词人李清照有诗赞扬项羽：“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这是诗人怀着对项羽的崇敬心情留下的绝唱，它表达了千百年来人们对悲剧英雄项羽的肯定。        

    【原文】   HTSS  汉兵盛食多，项王兵疲食绝。汉遣陆贾说项王，请太公，项王勿听。汉王复使侯公往说项王，项王乃与汉约：中分天下，割鸿沟以西者为汉，鸿沟而东者为楚。项王许之，即归汉王父母妻子，军皆呼万岁。    

汉欲西归，张良、陈平说曰：“汉有天下太半，而诸侯皆附之。楚兵疲食尽，此天亡楚之时也，不如因其机而遂取之。今释勿击，此所谓‘养虎自遗患’也。”汉王听之。汉五年      汉五年：公元前202年。 ，汉王乃追项王至阳夏      阳夏：秦县名，县治即今河南省太康。 南，止军      止军：屯驻下来。 ，与淮阴侯韩信、建成侯彭越，期会而击楚军。至固陵      固陵：秦县名，县治在今河南省太康县南。 ，而信、越之兵不会      信、越之兵不会：汉三年十月韩信已破齐，项羽已居劣势，而刘邦相持广武经年不决者，因韩信、彭越观望故也。 。楚击汉军，大破之，汉王复入壁，深堑而自守，谓张子房曰：“诸侯不从约，为之奈何?”对曰：“楚兵且破，信、越未有分地      未有分地：没有明确划界。 ，其不至固宜。君王能与共分天下，今可立致      立致：立即招来。 也。即不能，事未可知也。君王能自陈以东傅海      自陈以东傅海：从陈(今河南淮阳)以东至近海一带，即今安徽、江苏两省的淮北地区。 ，尽与韩信；睢阳以北至谷城      睢阳以北至谷城：即今河南东部及山东西部地区。谷城，秦县名，县治在今山东东阿县南。 ，以与彭越：使各自为战，则楚易败也。”汉王曰：“善。”于是乃发使者告韩信、彭越曰：“并力击楚，楚破，自陈以东傅海与齐王，睢阳以北至谷城与彭相国      彭相国：彭越曾为魏豹相国。 。”使者至，韩信、彭越皆报曰：“请今进兵。”韩信乃从齐往，刘贾军从寿春并行      刘贾军从寿春并行：此时刘贾与黥布等已深入楚后方，据有淮南，故从寿春出发北上与南下的韩信军同时进军合围项羽。寿春，秦县名，即今安徽寿县。 ，屠城父，至垓下      屠城父，至垓下：刘贾从寿春北上，先向西北趋固陵，故先至城父，随后追击项羽东至垓下。城父，古邑名，在今安徽亳县东南，位于寿春西北。垓下，古地名，在今安徽灵璧东南的沱河北岸，位于寿春东北。 。大司马周殷叛楚，以舒屠六      以舒屠六：周殷，守淮南的楚将，他投降了刘贾，带领舒县(今安徽舒城)之众北上，屠灭了城守六县(今安徽六安)的楚军。 ，举九江兵，随刘贾、彭越，皆会垓下，诣项王      诣项王：各路汉军都追向项王。 。    

项王军壁垓下，兵少食尽，汉军及诸侯兵围之数重。夜闻汉军四面皆楚歌      四面楚歌：汉军收缩包围，其歌声达于项羽军营，此时汉军多楚人，刘邦令唱楚地民歌，用以瓦解项羽军心。 ，项王乃大惊曰：“汉皆已得楚乎?是何楚人之多也?”项王则夜起，饮帐中。有美人名虞，常幸从；骏马名骓      骓(zhuī)：毛色青白相间的马。 ，常骑之。于是项王乃悲歌慷慨，自为诗曰：“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      逝：奔驰。 。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歌数阕      歌数阕：连唱了几遍。阕，曲终，指唱完一遍。 ，美人和之，项王泣数行下，左右皆泣，莫能仰视。    

于是项王乃上马骑，麾下      麾下：部下。 壮士骑从者八百余人，直夜      直夜：正夜，即中夜，半夜。 溃围南出，驰走。平明，汉军乃觉之，令骑将灌婴以五千骑追之。项王渡淮，骑能属者      骑者属者：能追随他的骑兵。属，跟随。 百余人耳。项王至阴陵      阴陵：秦县名，县治在今安徽定远西北。 ，迷失道，问一田父      田父：老农夫。 ，田父绐      绐(dài)：欺骗。 曰：“左      左：向左行。 。”左，乃陷大泽中。以故汉追及之。项王乃复引兵而东，至东城      东城：秦县名，县治在今安徽定远东南。 ，乃有二十八骑。汉骑追者数千人。项王自度不得脱      自度不能脱：自己估量不能脱险。 ，谓其骑曰：“吾起兵至今八岁矣，身七十余战，所当者被，所击者服，未尝败北，遂霸有天下。然今卒      卒：终于。 困于此，此天之亡我，非战之罪也。今日固决死，愿为诸君快战      快战：痛快地打一胜仗，以明天之亡我。 ，必三胜      三胜：即下文的溃围、斩将、刈旗。 之，为诸君溃围、斩将、刈旗      刈(yì)旗：砍倒军旗。 ，令诸君知天亡我，非战之罪也。”乃分其骑以为四队，四向。汉军围之数重，项王谓其骑曰：“吾为公取彼一将。”令四面骑驰下      驰下：冲下去。 ，期山东为三处      期山东为三处：约定在山的东面分三处集合。 。于是项王大呼驰下，汉军皆披靡      披靡：草木随风倒伏的样子，喻汉军之惊惧四散。 ，遂斩汉一将。是时，赤泉侯      赤泉侯：即杨喜，汉骑将，因获项羽尸一体封赤泉侯。 为骑将，追项王，项王瞋目而叱之，赤泉侯人马俱惊，辟易      辟易：四散倒退。 数里。与其骑会为三处。汉军不知项王所在，乃分军为三，复围之。项王乃驰，复斩汉一都尉，杀数十百人。复聚其骑，亡其两骑耳。乃谓其骑曰：“何如?”骑皆伏      伏：同“服”。 曰：“如大王言!”    

于是项王乃欲东渡乌江      乌江：指乌江浦，津名，即今安徽和县东北四十里长江西岸渡口。 。乌江亭长舣船      舣(yǐ)船：移船靠岸。 待，谓项王曰：“江东虽小，地方千里，众数十万人，亦足王也。愿大王急渡。今独臣有船，汉军至，无以渡。”项王笑曰：“天之亡我，我何渡为!且籍与江东子弟八千人渡江而西，今无一人还，纵      纵：即使。 江东父兄怜而王我，我何面目见之?纵彼不言，籍独不愧于心乎?”乃谓亭长曰：“吾知公长者，吾骑此马五岁，所当无敌，尝一日行千里，不忍杀之，以赐公。”乃令骑皆下马步行，，持短兵      短兵：短小的轻便兵器，因步战所用。 接战。独籍所杀汉军数百人。项王身亦被十余创。顾见汉骑司马吕马童曰：“若非吾故人乎：”马童面之      面之：面对面认出了项王。 ，指王翳曰：“此项王也。”项王乃曰：“吾闻汉购      购：悬赏征求。 我头千金，邑万户      邑万户：封邑万户侯。 ，吾为若德      吾为若德：我替你做件好事，把头送与你去领赏封侯。 。”乃自刎而死。王翳取其头，余骑相蹂践争项王，相杀者数十人。最其后，郎中骑杨喜、骑司马吕马童、郎中吕胜、杨武，各得其一体。五人共会其体，皆是       BF  五人皆是句：验核五人所得尸体，能合并在一起，确是项王。 。故分其地为五      分其地为五：将悬赏的万户邑分为五份封五人为侯。 ：封吕马童为中水侯，封王翳为杜衍侯，封杨喜为赤泉侯，封杨武为吴防侯，封吕胜为涅阳侯。    

项王已死，楚地皆降汉，独鲁不下，汉乃引天下兵欲屠之，为其守礼义，为主死节，乃持项王头视鲁      视鲁：即示鲁，把项王头给鲁人看。 ，鲁父兄乃降。始      始：当初。 ，楚怀王初封项籍为鲁公，及其死，鲁最后下，故以鲁公礼葬项王谷城。汉王为发哀，泣之而去。    

 HT5F   JY  ——节选自《史记·项羽本纪》    

 HT5SS  【译文】  汉兵士气旺盛众多，粮食充足，项王兵少疲困，粮食已绝。汉王派陆贾劝说项王和约，释放太公，项王不答应。汉王派侯公去劝说项王，项王于是与汉王订立和约，平分天下，划鸿沟以西归汉，鸿沟以东归楚。项王同意这个条件，就释放汉王的父亲和妻子，全军齐呼万岁。    

汉王打算西撤，张良、陈平劝说道：“汉已据有天下大半，诸侯全部归附，楚军已兵疲食尽，这正是上天灭亡楚国的时候，如不趁此时机消灭楚军，却错过不去攻击，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养虎给自己留祸患’啊。”汉王听从了他们的计策。汉王五年，汉王追赶项王到阳夏南边，把军队驻扎下来，与淮阴侯韩信、建成侯彭越约定时间会合后攻打楚军。到达固陵，而韩信、彭越的军队不来会合。楚军出击，大败汉军。汉王逃回营垒，深挖壕堑来防守。对张良说：“诸侯不遵从约定，怎么办呢?”回答说：“楚军将被攻破，韩信、彭越没有分封土地，他们不来本是正常的。君王如能与他们共分天下，现在可以立即招致他们。如果不能这样，事态就不可预知了。君王能把从陈县以东直到海滨的地区，分给韩信；睢阳以北到谷城，分给彭越；让他们各自为自己而战，那么楚国就容易打败了。”汉王说：“好。”这时就派使者通告韩信、彭越道：“合力击楚。楚败后，从陈县以东到海滨给齐王，睢阳以北到谷城给彭相国。”使者到达后，韩信，彭越都回报说：“请现在就出兵。”韩信就从齐出发前往，刘贾的军队从寿春并进，屠灭了城父，到达垓下。大司马周殷叛离楚国，以舒县的兵力屠灭了六邑，征发九江的兵员，跟随刘贾、彭越，都会合在垓下，直逼项王。    

项王军队在垓下筑起营垒。兵少粮尽，汉军及诸侯兵把他包围了好几层。晚上听到汉军在四面都唱着楚地的歌曲，项王就大惊道：“汉军已经全部得到楚国的土地了吗?为什么楚人这么多呢?”就连夜起来，在营帐中饮酒。有位美人名叫虞姬，经常受宠随行，有匹骏马名叫骓，经常骑它。这时项王就慷慨悲歌，自己作诗吟唱道：“力能拔山呀，气势盖世无双，时运不济呀，骓马难于驰骋!骓马不前行呀，可怎么办，可怎么办!虞姬呀虞姬，你何处把身安!”唱了几遍，美人虞姬应和伴唱。项王泪流数行，左右的侍从人员都哭泣，没有人能抬头看他。    

这时，项王就骑上战马，部下壮士骑马相从的有八百多人，趁夜向南突围，飞奔而逃。天明时分，汉军才发觉，派骑将灌婴带领五千骑兵追赶。项王渡过淮河，骑兵能跟得上的只剩一百多人。项王到达阴陵，迷了路，去问一个农夫，农夫欺骗他说：“问左走。”项王向左，结果陷入大沼泽中。因此汉军追上了他们。项王就又领兵向东，到达东城，只剩下二十八个骑兵了。汉军骑兵追上的有数千人。项王自己估计不能脱身，就对他的骑兵说：“我起兵到现在有八年了，身经七十多次战斗，阻挡我的敌人都被打垮，所攻击的敌人无不降服，从未失败过，于是称霸，据有天下。然而今天终于被困在这里，这是上天要灭亡我，不是作战的过错啊!今天肯定得决一死战了，愿为诸君痛快地打一仗，一定胜它三次，给诸君冲破重围，斩将夺旗，让大家知道是上天要灭亡我，并不是作战的过错。”于是把他的骑兵分成四队，面向四方。汉军包围起好几层。项王对他的骑兵说：“我为你们拿下一员汉将。”命令骑兵们四面奔驰而下，约定在山的东边分做三处集合。这时项王大声呼喊奔驰而下，汉军如草木随风倒伏，于是斩杀一名汉将。这时，赤泉侯连人带马都受惊吓，倒退好几里。项王与他的骑兵们在三处会合。汉军不知道项王在那里，就分为三路，再次包围楚军。项王就飞奔过去，又斩杀了一名汉军都尉，杀死数十上百人，又聚集他的骑兵，仅损失了两名骑兵。于是向他的骑兵说：“怎么样?”骑兵都佩服地说：“正如大王所说的那样。”    

这时项王想东渡乌江。乌江亭长把船停靠在岸边，等待项王，对项王说：“江东虽小，地方纵横千里，民众数十万人，也足以称王。希望大王赶快渡江，现在唯独我有船，汉军追过来，他们没法渡江。”项王笑着说：“上天要灭亡我，我还渡江干什么!况且项籍与江东子弟八千人渡江西进，现在没有一人返回，纵使江东父老怜爱我，让我为王，我有何面目去见他们?纵然他们不说什么，我项籍难道心中没有愧吗?”就对亭长说：“我知道您是一位长者。我骑这匹马五年了，所向无敌，曾经日行千里，不忍心杀它，把它送给您吧。”于是命令骑兵全部下马步行，拿着短兵器交战。单是项王所杀掉的汉军就有几百人。项王也身受十几处创伤。回头看到汉军的骑司马吕马童，说：“你不是我的老相识吗?”马童与项王打个对面，指给王翳说：“这就是项王。”项王就说：“我听说汉王用黄金千斤、封邑万户来悬赏我的人头，我把这份好处送给你吧!”说完拔剑自刎而死。王翳取下项王头颅，其余骑兵互相践踏争夺项王身体。互相残杀的有几十人。最后，郎中骑杨喜，骑司马吕马童，郎中吕胜、杨武分别得到项王躯体的一部分。五个人一起拼合项王尸体，正好对上。因此划分万户土地为五部分：封吕马童为中水侯，封王翳为杜衍侯，封杨喜为赤泉侯，封杨武为吴防侯，封吕胜为涅阳侯。    

项王已经死了，楚国土地全部归降汉王，唯独鲁地不降服。汉王就率领天下的兵马想屠灭鲁地。因为他们坚守礼义，为君主以死尽忠，汉王就拿着项王的头颅给鲁地人看，鲁地父老们这才投降。当初，楚怀王封项籍为鲁公，等到项籍死后，鲁地又最后投降，因此用鲁公的礼仪把项王埋葬在谷城。汉王给他发丧，哭吊以后才离去。